Aiello_Allen

莫毛only,不拆不逆。我心孤独,不见归途。

归零·六

六·三阳绝脉

 

  穆玄英踉跄着撞到门上,一手捂着嘴,一手摸索着去寻那门闩。

  还好,锁住了。

  心一放松了下来,体内的经脉便开始叫嚣着疼痛。穆玄英猛地吐出了一口血,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了下来。“咳……唔……”

  “毛毛!毛毛,开门啊毛毛!”莫雨边捶着门边喊着,他往里使劲推门,可是门被拴住了。他不知道他之所以打不开,也是因为里面有穆玄英抵着门。

  “你走!你走啊!”穆玄英依旧靠着门,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染满了他的手与衣袖。“你我……你我早已没有任何干系了……你走啊……走啊!”

  莫雨愈加得心急,就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放于篝火上炙烤一样,但同时他也不知所措。穆玄英听他没了动静,以为他已离开,便堪堪站起脚步虚浮着走向床榻。谁知正是他刚离开,便是传来一声闷响,数寸厚的木门竟是应声而碎。穆玄英被未散尽的余力冲击地跌坐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毛毛!”莫雨几个箭步冲向穆玄英身旁将他扶起,消瘦的身躯让他一惊。穆玄英脸色惨白如纸,红着眼眶放弃一样地蜷缩在莫雨怀里,“为什么……”他紧攥着衣衫,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气血上涌,不由得将头又往里缩了缩,硬是将那股腥气给咽了下去,“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仇也报了,该杀的都杀了……合该,我们是没了任何纠葛了……”

  “不……纠葛太多了,都是我欠你的……毛毛,你怎么了,啊?”莫雨实在是自责愧疚,方才虽不知穆玄英到底出了何事,但那时听他状况便是心焦,此时再看他惨白的小脸蛋虚弱的模样更是心疼担心地无以交加。莫雨一手环着穆玄英,一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你放开我……我不劳你关切……”

  “毛毛,对不起……”

  “还是先头那句话,没甚好道歉的,你做的对,即便是他人有意离间,他们也是因我而死,你杀我杀的天经地义。”

  “你……”莫雨有些讶异地瞪大了双眼。

  “你不懂我,我又何必强求。我的存在于你来说本就是无甚关系的。但曾经你于我而言,却是不一样的,你想让我死,我便顺你意,又有何妨?”

  “为何……不解释这是个误会?”

  穆玄英闻言只是一笑。“解释如何,不解释又如何?人不信我,我解释再多岂非皆等同于占一个口舌之利?你不信我,即便是我费再多口舌,自是仍不会听我所言。早知结果,还要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也真是活该……”

莫雨身形一顿,眼底一片阴霾。原来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自己一人造成的。自己一人入了他人的圈套,还将穆玄英给套了进来,连他人都能看透,自己却因为不信任、猜疑始终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自己最亲的亲人。

  穆玄英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能同他对话至此时而频频压下的不适在不时似乎便要一次性地爆发出来,便急忙掩着一手,另一手推拒着拥着他的人,欲要挣脱这个桎梏。

  莫雨看他这一举又急又气,思来想去更是自责,若非自己……他无意一瞥,却是望见白色的衣袖上没被掩饰住的星点血色,心中大惊,转头望向床铺,一抹暗红在清白的月华中清清楚楚,仿若是一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美丽而惊悚。

  他猛地将穆玄英的手抓起,穆玄英却是如何也不肯张手给他看,好容易地掰开了那没有血色的五指,便是瞳孔一缩。

  “这……毛毛,你这是……”

  穆玄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我说了……不用……唔……”

  “毛毛!毛毛!”只见眼前的小青年痛苦地颦起了双剑眉,额上也布满了冷汗,手慌忙遮了口唇,下一秒便是再也没能撑住的模样晃倒下来。莫雨慌忙接住了往下倒的人儿,不可置信一般地轻唤着穆玄英的乳名。“毛毛,毛毛?”

  “唔……”穆玄英放弃一样地畏缩在莫雨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

  莫雨见他这样便是再心疼不过,忙将他揽起为他传功。带着寒冷气息的内力随着手掌与身体相触的地方传入体内沁人心肺,虽是至寒之力令人难耐却也是缓解了经脉堵塞不通,内力滞留在体内的疼痛。

  见穆玄英脸色缓和点了,又怕他冻着,莫雨就停了传功,将人又揽回怀里。心中疑虑在此时被无限放大,终于,他问了出来:“毛毛,你到底怎么了?”

  “你还在乎我吗?”答非所问,且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穆玄英抬眉望着莫雨,眼中似乎有着五味杂陈的情感。委屈与不甘,悲伤与无奈。似乎都夹杂在了那双迷人的眼中,莫雨看得心中一痛,那双眼睛,本该是纯粹而澄净的,本不该有如此多复杂的情感的。

  “你还在乎我吗?”穆玄英又问了一遍。

  莫雨知他性子。说在乎,那人肯定会诓他。说不在乎……他又于心何忍,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着穆玄英,最终还是缄默不发一言。

  穆玄英看他沉默,轻笑一声,垂下了眸子,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许久。

  

  夜静的出奇,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天空是浓稠的一片墨黑,淡淡的月光悠悠地飘在空中,一片晦暗不明之色。丝丝缕缕的云挂在空中,毫无生息。

 

  穆玄英一手覆着自己的另一手,拇指时不时磨蹭着手背。他张口,却是先叹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了四个字。“三阳绝脉。”

  这个词莫雨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也许十来年也有了。

 

  “三阳绝脉者,武学之才也,惜矣,皆无活逾廿七者。”肖药儿脸上本就遍布着皱纹,沟壑丛生,此刻他这样眯着双眼笑看着莫雨,皱纹也因此看着显得更多了。“莫少爷,你那小兄弟的病症……恐怕是难逃‘三阳绝脉’这四字了啊。”枯槁苍黄得如死人才有的手指摩挲着那根枯木拐杖,肖药儿阴险而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个,”说着,他在胸前的衣物中摸索了一番,搜出了一支银丝作饰的纹花白底青瓷瓶,“这或可以换他一命。”

  莫雨斜眼看他,眼中阴翳一片,冷哼一声,道:“我知你从未见过他,你这样说,我如何知道是真是假,教我如何信你所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肖药儿捧腹一般地一阵大笑,简直让人以为他就要笑得岔了气一样。“好好好!不愧是小疯子莫雨。”转而他有若有所思一样地打量着莫雨,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地遗憾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信与不信,你以后便知道了,老夫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你到时再来找老夫讨药,要付出的代价,可是要比现在,多得多的。”肖药儿浑浊而蒙着眼翳的眼瞥了莫雨一眼,嗤笑着拂离去。

  

  十年前的那些几乎都快要忘记了的只言片语,此刻再次拼凑成句,带着画面与声音于此时重新在耳旁回荡起来了一般,印象深刻,清晰可闻,甚至连当年肖药儿对这入谷不久的黄齿小儿的哂笑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三阳绝脉啊。

  “三阳绝脉者,武学之才也,惜矣,皆无活逾廿七者。”相同的一句话,在十年之后,被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说出。莫雨不明白,为什么这语气分明听起来这么绝望,那人却还是淡淡地笑着看着他。

  “你早便知晓了,为何不告诉我?”自己的声音竟也带了丝颤抖。

  “啊?这个啊……”穆玄英微微低了眉目,不知在看些什么,随之自嘲地笑了声,“以前我是怕你伤心,现在想想……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

  “毛毛。”莫雨心里不好受,叹了口气,用指腹擦拭去他苍白憔悴的面容上的斑斑血迹,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惹人疼的小青年,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嘶……”穆玄英倒抽了一口气,莫雨的大力拥抱让他尚未痊愈的伤口又开始泛着疼。对方透过布料传达的温暖体温,才让他突然间才意识到,这是个拥抱,是莫雨在抱着他。

  穆玄英愣了一会儿,不知所措。“你这是……”

  “毛毛,原谅我。是我荒谬,是我的错误,让你我到了如此境地……是我负你。”莫雨紧紧地搂着他。

  “我……”穆玄英放想开口,便被莫雨的话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不是我的错,可这也不是你的错!”

  穆玄英被他吼得一愣,嘴唇颤动着而后又紧紧抿起,忽的觉得心里头长久以来憋着的委屈,似乎都要在此时一并发泄出来了。末了,他才颤着手,试探着一样地回抱了莫雨,沉默无言,只将头埋在对方宽厚的肩上,轻声抽噎着。

  “莫雨哥哥……莫雨哥哥……莫雨哥哥……”双手紧攥着莫雨白色的外袍,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心中的委屈与愁苦尽化作泪水涌出双目。

  莫雨心疼他,也庆幸两人难能心意相通,他松开双臂,想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孩子,却是不得已被穆玄英保住而不得动弹。“毛毛……”

  “不要看我……”穆玄英吸了一大口气又浅浅呼出,他死死地抱着莫雨,将脸庞深深埋进面前人的胸膛,哭得连带着说话也带着鼻音。“不要看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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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见微博之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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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玄英眼角染着殷红,眼神有些无神,四肢攀在莫雨身上迎合着他的热情,心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不认真。”莫雨吻向他的眼睑,穆玄英阖眼配合。“在想什么?”

  “没了力气和你闹了……再者,说了你会恼我。”穆玄英又睁眼,看了会莫雨,淡淡道。

  “我发誓不恼你,说吧。”

  “我方才突然间想到……之前红泥姐托梦于我,说害她之人,姓为半枕霜水,半枕,即为冘字,或为木子,字旁为水,非沈即沐,再有便是,此人是恶人谷中人……不知雨哥可知是谁?”

  听他提及此事,莫雨脸色便有些阴郁了起来,思虑片刻,道:“恶人谷之人众多,我何尝记得几个,沐字,确是未曾听闻,倒是这沈字一字嘛……倒还真有一人。”

  “沈眠风。”

  “沈眠风。”

  异口同声。

  莫雨双眉微蹙道:“近些月来总有密探向谷主禀报称这沈眠风形迹可疑,似有勾结叛军欲要叛谷之举,且沈眠风也的确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回谷了,谷主并未在意,只因这现在恶人谷与安史叛军的立场还不分明。但若是如此……他害我婢女是想如何?”

  穆玄英也想不通这点,心中甚是郁结。“平白无故,当时不会去害她们的,这当中,定有原因,可这缘故我倒是如何也想不通了……唉,再有便是,我是不信鬼神这一说的,所谓托梦这线索,若非是有人暗中捣鬼,便是我自己心里幻想出的罢。”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莫雨听得一怔,而后又一笑,“江湖上有传言道沈眠风有一男宠,形貌昳丽,是巴蜀苗疆之人,苗疆善用蛊,这样一来南疆生死蛊无缘故在中原出现倒是说得通了,且说用这巫术蛊毒来托梦,从前似乎也是听说过一些,似是如若在被下蛊者眠时下这蛊,便可托梦。如此以来,倒无关甚么牛鬼蛇神了,人也可以做到。”


tbc.文不对题的我哭死在厕所qwq。lof你这个吞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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